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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起源与一个人的起点》

发布时间:2024-05-31 作者:
书香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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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八十载,是回忆,是邂逅,是远行,是求变,是收获,是成功,是欢娱,是点点滴滴的小欣喜和没完没了的小磨难,是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峰体验。


国际级古生物学家,享誉世界的学者、南方古猿“露西”的发现者伊夫·柯本斯将自己的考古回忆热情洋溢、妙趣横生地记录在册,按照时间轴,分上中下三篇,讲述人类史前史的发现与发展,以及研究者在其中的位置与作用。这是个人考古的一小步,更是人类起源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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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起源与一个人的起点》


[法] 伊夫·柯本斯 著


徐普 蒋琬琪 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我们以科学和爱创造世界。”

古生物学和考古学有在科学和哲学层面上重构人类史的双重责任。它们已经证明人类起源于动物,证实人类与大型猿类的亲属关系,宣告人类的唯一起源地是热带非洲,揭示人类逐步在世界各地开枝散叶的逻辑,解释了意识和知识是如何慢慢让我们这些滑稽的小哺乳动物有了自己的行为特征,而这些行为特征,在长达四十亿年的生命史中从未出现过,它们是自由和自由意志,责任和尊严。


本书以“回忆录”的形式讲述了柯本斯是怎样成为一位国际级古生物学家的,他对远古以及世界各地的人类的兴趣又是如何产生的。那么,柯本斯到底推动了什么?贡献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在长达五十多年的时间里,始终保持对原始人生活的研究热情,同时又热情洋溢地向大众深入浅出地细致而饶有趣味地讲述这段我们祖先的历史?生动而详实的答案就在古生物学家本人的讲述里。


作者简介

伊夫·柯本斯(yves coppens,1934—2022),古生物学家,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教授,法兰西公学院教授,法国科学院和法国医学院院士。世界闻名的众多重要人类遗骨化石的发现者,南方古猿“露西”的发现人之一。


目录

总序

上篇 花岗岩圆屋顶

开篇 “购物”用的塞斯特尔小银币

第一章 盐斗

第二章 钱包里的古斧

第三章 巨石冢

第四章 亡灵路上的华丽鹿角

第五章 桌面里的软体动物

第六章 漫步捕鱼者的小石块

结语 “相当”自豪

中篇 沙与灰

开篇 过渡期依然是坛坛罐罐

第一章 乍得人不想透露年龄

第二章 银河

第三章 露西:非洲之髋

第四章 非洲大地之其他

第五章 浅见一束

第六章 停泊

结语

下篇 城里的博学家

开篇 走出非洲

第一章 此处的他土,别处的异县

第二章 缺失的一环

第三章 建设与管理

第四章 吸引与传播

第五章 浅见又一束

第六章 闲敲棋子

结语

总结语 人类的大历史,个人的小故事

参考文献

主要人名译名对照表

译后记


“异域炎”与“古物炎”:幸福在别处

我在还是个整天胡思乱想的孩子时就染上了“古物炎”(“古生物炎”)和“异域炎”,这些“炎症”后来都好了吗?我还是从“异域炎”讲起吧。


“异域炎”(和空间有关)就是“患者”虽然不排斥“此处”,但总是被“别处”吸引。这个“炎症”当年来势汹汹,现如今成了慢性病!我只想强调一点:我首次远行去的是乍得,那是在1960年的元月;我最近一次考察去的是堪察加,是在2016年的9月。当然,我以后还会往远处跑。那么,我从这些奔波中究竟得到了什么呢?幸福。去看看地球的样子,看看她的森林、沙漠、海洋、干草原、热带草原、冻土地带,这让我感到幸福;去欣赏她的动物、植物、岩石、高地群山,这让我感到幸福;和她热情殷勤的居民相遇,这让我尤其感到幸福。我觉得没人居住的地方是阴森的,所以去其他星球旅行我是不会快乐的,尤其是去月亮上(如果有人请我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少人对定居生活赞不绝口,认为那是生活的高境界(“在我家的大树旁,我曾幸福地生活过……”),但也有人无限褒奖离家远行。美拉尼西亚人的一句睿智格言将二者的对立巧妙化解:独木舟离岸远航,成舟之木扎根大地。说回到我自己,不管别人怎么想,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是名地地道道的世界公民。


回首83年人生路,我是幸福的,那条路宽广笔直。我孩提时染上的“古物炎”和“异域炎”硬生生地落下了病根,一点儿折扣都没打。我为一枚残齿化石驻足,我为一块陶土器皿碎片陶醉,从来如此。这种力量难以描述,不可遏制,令我眩晕,那绝不是客观世界或知识层面的单纯吸引。我喜欢满世界转悠结识各地的居民,尤其喜欢和他们建立私交,这个爱好奇特,炽热,不染岁月,一如当初。所有这一切如此美好,我极度依赖的精神后盾功不可没,先是父母的鼓励,后是爱妻的后援,再后来是妻儿的合力支撑。


我讲几个欢悦的场景,就当是给喜欢精神分析的人提供材料吧。我肯定不会讲我最为珍视的、涉及隐私的、和家人有关的场景。我要讲的是若干画面,里面有声音,有色彩,有背景,有发现,有交往,是我“前半生”多年探险生涯的若干片段。


1945年,我11岁。我在瓦讷上初二,开学后来了位“新”老师,他名叫让·保罗,法国人,来自马达加斯加。得知我对远古感兴趣后,他带了块象鸟蛋的蛋壳化石给我看,那象鸟可真不小,有500公斤重,是在格兰德岛上发现的。那块不起眼的蛋壳那天对我施了什么魔法,我可真的说不上来。我在老师那儿买了块蛋壳化石自己把玩(价格不菲),那是后话了。不过,那一天在镜子里,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张因激动而泛起光芒的脸。


1961年,我26岁。我在乍得北部的朱拉卜沙漠和博尔库沙漠连续考察了数月,黄沙漫漫,风光绮丽,阳光炫目,酷热难当。一天,我前往法亚拉若,那是一大片北方绿洲,离首都恩贾梅纳有一千公里的距离。阵阵热风扫过黄褐色的沙海,几株枣树突然从铜绿色的棕榈叶中闪出,接着又跳出好多株,枣树脚下是一个个手帕大小的袖珍花园,组成嫩绿色的棋盘,细细的沟渠纵横其上,满盈的渠水欢畅流淌,画面如梦似幻。一串漂亮的身影随即飘入眼帘,男人身穿白色长袍,头裹长巾,那头巾左缠右绕,随意中透着精巧,女人是彩布缠腰,那布五颜六色,耀眼夺目。整个场景好似微缩于奶油巧克力凝成的薄皮之上,我刹那间体悟到人间大美。


1969年,我35岁。那天的气温有四五十度,我独自一人在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边境的奥莫河谷考察。山谷两侧危峰兀立(鬣丘),峭壁上铺满厚厚的白色板结火山灰(火山凝灰岩),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脚下有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它外表普通,颜色为深棕色,近乎于黑,表面凹凸不平,熠熠生辉,它在向我发出难以抗拒的召唤。我跪下来,未敢触摸,我想好好看看它的形状、它的结构,想好好体会内心的喜悦,我要给自己多些时间来欣赏它。那是枚史前人类臼齿,是大约300万年前的南方古猿化石,它似乎是从远古穿越而来,为的就是让我停下脚步(它做到了!)。它看上去如嫩芽般新鲜,毫无岁月之痕,牙髓腔埋在沙子里,咬合面露在外面,釉质在化石化过程中染上了颜色,因而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古生物炎”也许不是一种病,但古生物研究的确有时会让人彻底释放自己。


1976年,我42岁。在斋月期间我和穆斯林信徒一道接受了考验。接待我的这家人是斯瓦希里人,是来自也门的信徒。他们住在拉穆岛上的一个小城里,那里是印度洋的肯尼亚海岸。我房间的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城里的街道都很狭窄),窗户正对清真寺的高音喇叭。经文每天毫无遮挡地泄入我的耳郭,它的韵律、它的节拍令我心醉。


离此地不远有个曼达岛,那一年,岛上的一位伊玛目受邀在斋月期间来小城唱经,他的布道绵绵长长,声音优美,饱含诗韵,神圣庄严,撼心动魄。小城里的信徒闻声而动,从四面八方聚拢过去,我感觉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还是离开神讲讲人吧。那唱经人的嗓音庄严清澈,响亮有力,直达听者的心魄,触及的是灵魂最深处。我认为人的嗓音最富感染力,没有乐器可以和它媲美。这位伊玛目是个伟大的歌者,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祈祷深沉,优雅,厚重,萦绕耳畔三日而不绝。毫无疑问,人类自诞生之日起就自带超凡脱俗的气质。


2003年,我69岁。在莫斯科地铁。莫斯科的地铁是非常深的,上上下下的扶梯又长又宽。地铁扶梯带着我下行,我注意到上行扶梯上有位年轻女子,她离我尚远,有着迷人的风采,直教人心醉,那是俄罗斯女子特有的风韵。她觉察到我在看她,便嫣然一笑。我被击中,神魂出窍,动弹不得,那憨憨的扶梯不解风情,我行我素,稳稳地把我送至地下巨型城郭的深处,然后,然后就结束了。心灵自有奇异默契,刹那定格为永恒,就在那个回眸的瞬间,整个人类和她的无量个体都在向你嫣然一笑。


2013年,我78岁。我应邀来到坦桑尼亚的阿鲁沙。梅鲁火山在照片里非常漂亮(它是座两山对称的复式火山),我开始走在山的阴影里,但很快就暴露在阳光下。马尼亚拉,恩戈罗恩戈罗,赛伦盖蒂,奥杜瓦伊,这些都是1963年我和路易·李基走过的地方,整整40年过去了,我并非刻意故地重游,这个我前面说过,我此行既无怀旧之心也无纪念之意。草原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黄色,羚羊聚拢起来,奔向水草丰美的远方,热带雨水好好地招待了我一番。


我之所以说起这些,那是因为有两样神奇之物在我眼里不曾改变,它们15年来一直让我心旌摇曳,双目生辉,欢喜不已:一谓树木,二谓化石。我真的非常喜欢那些遮天蔽日的大金合欢树(这回它们帮我遮雨了),没有那些树,焦土热风的广袤非洲大陆就没有了今天的雍容大气。再说化石,我刚一靠近那个以后闻名遐迩的谷口,就看见枚只露出一点点边角的化石,它在向我示意。那是片骨化石,因长期埋于沉积物中变得黝黑。我轻轻地触摸它,让它赶紧露出真容,原来是枚完整的犀牛距骨化石,它密实,有光泽,够分量。我可不敢耽搁,赶紧把它送到当地的博物馆里供人参观……我不知为何树会吸引我,也许是因为它们鲜活低调,也许是因为它们当中有的身形巨大,有的年龄超长,也许是因为它们枝叶整齐,也许是因为它们身姿绰约。我同样不知道为何化石早在我把它们当作研究对象之前就那样吸引我,就教我心醉神迷。


2016年,我82岁。我登上了杰日尼奥夫角的悬崖,来到俄罗斯人为纪念这位海员竖起的纪念碑下,杰日尼奥夫在17世纪中叶抵达欧亚大陆的最东端,那是第一次(?)有人踏足此地。我面前的白令海静默凝重,邮轮舷边的救生艇如掠过水面的飞虫猛地划破海面,挑起缕缕虹色。


大约在5万年前,第一批到达这里的古人类凝视过同样的海面,随即它们跃入这个当时或许是干涸的狭窄航道,它们的目的地是对面桀骜不驯的高地,它们不知道那高地后面就是广袤的新大陆了。就是这样,会有那不期而遇的时刻让我们为些许的静穆驻足凝望。


本文节选自《人类起源与一个人的起点》


原标题:《好书·新书 |《人类的起源与一个人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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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书香上海

编辑:诸鹏飞

审核:盛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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