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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古人类手脚印研究成果入选《Archaeology》杂志2021年度世界十大考古发现

发布时间:2021-12-08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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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古人类手脚印研究成果入选《Archaeology》杂志2021年度世界十大考古发现

(化石网整理)据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林霞虹 通讯员 广大宣):人类最早的艺术是什么?青藏高原上的古人类手脚印的发现给出了答案。记者从广州大学获悉,该校地理科学与遥感学院的章典教授团队关于青藏高原上发现的古人类手脚印的最新研究成果被《Archaeology》杂志评为2021年度世界十大考古发现第二名。
 
《Archaeology》(《考古》)杂志是美国考古学会主办的世界上最杰出的考古学杂志之一。该杂志在每年的12月评选出本年度的世界十大考古发现,在全球范围内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古泉华沉积上发现5个手印和5个脚印
 
今年9月,广州大学章典教授联合国内外学者对在中国青藏高原上发现的古人类手脚印进行了分析,并在国际著名学术期刊上发表了预校样文章。
 
2018年10月,广州大学章典教授的团队在中国青藏科考的过程中,在西藏拉萨市堆龙德庆区邱桑温泉附近的古泉华沉积(海拔约4060米)上,一组包含了5个手印和5个脚印的“岩面艺术”暴露在地表。
 
在团队成员对手脚印拍照、测量,并在手脚印附近及其所处钙华层进行取样的基础上,章典教授团队联合世界顶级足迹学家、英国伯恩茅斯大学的Matthew R. Bennett教授团队,以及著名铀系定年专家、西安交通大学的程海教授团队分别从形态学和年代学两个方面对这些手脚印进行研究。
 
通过对这些手脚印进行3D建模和形态学定量分析,并结合现代人手脚印解剖学特征推测,科研人员认为,这些手脚印是在泉华没有成岩之前由古人类压上去的,而且这些古人类很可能是两个孩童。他们或许在温泉边的软泥中嬉戏,觉得软泥中自己的印迹非常有趣,从而有意识地“创作”出世界上最古老的原始艺术。对手脚印所处钙华层及附近多次取样并反复进行U-Th定年,结果表明这块“艺术岩板”表层U-Th年龄为距今约16.9-22.6万年,其中还包含了一个手指印的直接测年年龄(约18.7-20.7万年)。
 
这项发现的重要性让科研人员十分惊喜。首先,这项研究揭示了目前已知的世界范围内最早的岩面艺术,比之前发现的手印至少要老10多万年;同时,这一岩面艺术的发现地也是世界上发现手印海拔最高的地方(大于4000米)。其次,这一发现也为古人类更早地长期定居或季节性踏上青藏高原提供了新证据。邱桑温泉附近的手脚印年代早于晚期智人,但接近于近期在青藏高原海拔较低处发现的丹尼索瓦人化石年龄,因此,不排除在青藏高原高海拔地区出现丹尼索瓦人或其他古老的人种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些手脚印能称作“艺术”?
 
章典教授告诉记者,早在1988年,他在青藏高原考察的时候,就在拉萨市堆龙德庆区的邱桑村现代温泉附近发现了一组约1~2万年古人类的手脚印,并被证实是史前人类在古泉华软泥有意压制而成。
 
章典说,手脚印原本是他在青藏高原考察时的意外发现,后来经过多方验证才确定是古人类留下的印记。为了挖掘这些手脚印更多的秘密,他决定深入研究。
 
2018年10月,章典教授、广州大学地理科学与遥感学院王蕾彬博士和研究生王晓晴在参与第二次青藏科考的过程中,又有了上述最新发现。
 
怎么判断这些手脚印不是刻上去的呢?章典教授及其团队成员,联合世界足迹学家Matthew R. Bennett教授团队,对手脚印进行了拍照、测量、3D 模型模拟和手脚印形态定量分析。“通过我们的分析,发现这些手脚印上的位置周围有轻微凸起,而且手脚印的形态符合解剖学上的人体特征。这都指向一个事实:手脚印的确是在泉华没有成岩之前由古人类压上去的。”
 
早期留下的手脚印,现在看来只是人类最基本的行为,为什么能称之为艺术?章典解释说,这些手脚印,分布集中且有排列,而从形态来看,是有意为之的艺术创作行为。“亚里士多德曾说 ‘艺术是对现实的模仿’,这些手脚印应该算是当时的人们对真实发生生活中的事件的模范,体现出一种形象思维,因此完全可以称为一种古老的行为艺术。”章典说,“今天的人们可能会觉得手脚印很简单,不觉得它们能称作艺术,但这是因为人类进步了。这就好比远古人类使用石头、棍棒,是用了很先进的工具,但现在石头、棍棒则并不是先进的工具。”
 
相关报道:邱桑温泉古人类手脚印因何入选2021年世界十大考古发现?发现者之一章典揭秘
 
(化石网整理)据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虽然2021年还未过完,但全球最权威的考古学术期刊《考古》杂志已经胸有成竹地评出了今年的“世界十大考古发现”。
 
备受瞩目的埃及“失落的黄金城”——位于帝王谷卢克索的古城遗址阿顿(Aten)位列榜单第一。紧随其后的便是由我国学者、广州大学教授章典等人在西藏邱桑温泉发现的古人类手脚印,也是迄今为止世界发现的最早的古人类艺术遗迹。
 
同时,这也是2021年度世界十大考古发现中唯一入选的中国考古成果。
 
12月6日傍晚,章典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自己也是直到前一天才知道该成果入选世界十大考古发现的事情。“惊喜是有一点的,在微信群里发了红包。”他笑着说。“至于这项发现本身,其实之前很久就已经在国际上轰动一时了。”
33年前,最初的偶然发现
 
章典的学术背景并非考古,而是地质地理,他长期从事地貌及自然环境研究,曾在香港大学地理系任教多年。他告诉记者,1988年他在青藏高原考察的时候,就在邱桑村现代温泉附近发现了一组距今约1~2万年左右的古人类手脚印。
 
“最初发现那组手脚印纯粹是偶然的。”章典说,“邱桑村那一带(位于拉萨市堆龙德庆区)有很多由于地热原因形成的温泉。我当时在那里是进行地质考察,在温泉的泉华上发现了许多手脚印。”
 
泉华是温泉水中所含的矿物质如碳酸钙等在地表长期沉淀而形成的疏松多孔硬质地貌。那这么硬的泉华,手脚印是怎么印上去的呢?
 
“这些碳酸钙一开始是以软泥的形式沉淀在泉口周围,并且随着泉水的涌出越积越厚。”章典说,“高原上的古人类就在这些软泥上压下了自己的手脚印。当软泥渐渐固结成岩后,这些印记就永久保存了下来。”
 
18~20万年前,迄今最准确的测年
 
2018年,章典来到广州大学任教后,仍念念不忘这些古老的印记。2018年10月,他与王蕾彬博士和研究生王晓晴在第二次青藏科考的过程中,有了新发现:在邱桑村雄曲河附近的古泉华沉积上,一组包含了5个手印和5个脚印的“岩面艺术”暴露在地表。泉华沉积早就脱水并固结成岩,但古人类的手脚印作品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被几近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研究人员对这些手脚印进行了一系列模拟分析和形态定量分析,确认它们并非后期刻画而成,就是在泉华没有成岩之前由古人类压出形状的,并且当时距今年代应该远不止一两万年。
 
为了得到这件古老艺术作品的准确测年,西安交通大学同位素实验室的程海教授和他的研究小组与章典带领的广州大学团队通过多次取样和反复检验,最终确定:这块“艺术岩版”的表层年代为距今16.9~22.6万年之间,这其中包含了一个手指印的直接测年年龄(18.7~20.7万年)。
孩童水边戏耍,与艺术何缘?
 
“这些具有艺术创作萌芽的岩面艺术显示,这一古老人种具有形象思维能力。并能通过在软泥上压制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标志之一。”章典说,“另外,在软泥上塑型也是一种新发现的古人类艺术创作形式。”
 
此外,根据手掌印的大小,他们推测这组手印是两个小孩留下来的,“都是很小的手印。当然也不排除是身材极为矮小的古人类的可能性。”
 
两个孩子可能出于好奇或顽皮而在温泉软泥上印了几个手印,能够称之为艺术吗?
 
“古老的艺术大多就地取材,题材多是创作者熟悉的事物,比如他们驯养的动物或猎物,当然也包括人类自身。”章典说,“除了人形雕塑外,手印也是洞穴艺术中很常见的一种符号。事实上,手印不仅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这种形式一直延续至今——好莱坞星光大道上的明星手印,难道不是一种艺术留痕吗?”
 
超越了生存需求的行为,意义重大
 
章典告诉记者,艺术产生的时间很早,“从艺术史的角度讲,艺术几乎与人类历史一样悠久。”
 
这些古老的艺术大多保存在隐秘的洞穴或相应地层中。有些以绘画的形式呈现,比如南非布隆博斯洞穴中砾岩上,就有距今7.3万年的抽象网纹岩画艺术;有些则以雕刻的手段实现,比如南非的岩洞中距今约6万年鸵鸟蛋壳雕刻等。
 
“当然也有非常有创意的方式,比如将手掌放在岩壁上,把颜料吹上去,得到一个个手印轮廓等。”章典认为,这些手脚印之所以可以被视为艺术,因为它是人对其肢体的印像模仿,并存在有意的图案组合。
 
“艺术的出现是人类演化的里程碑,哪怕只是几个刻意而为的手印,也意味着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仅为生存而不得不完成的动作。”
 
通过这组手脚印,研究者们可以大致还原约20万年前的那个场景:两个孩童在温泉边的软泥中嬉戏,他们觉得软泥中自己的印迹非常有趣,便就地取材,积极“创作”:用力按压软泥后,再小心翼翼地挪开手/脚掌……
 
这两个顽皮小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他们的作品却被后来的泉水沉积掩盖,并保存下来,直到被科学家们发现,让他们成为人类最早的一批“艺术家”。
 
他们受到膜拜,但并非我们的祖先
 
章典发现的第一批手脚印大约有50个,而当他2002年故地重访的时候,遗憾地发现:那批手脚印只剩下不到20个了——当地人得知那是远古人类按压的手印后,将其视为祖先留下的印迹,时常去膜拜和抚摩,一些印迹就这样渐渐被磨没了(2018年找到的10个手脚印是另一批)。
然而,这些“艺术家”却并非我们真正的祖先。
 
“邱桑温泉附近的手脚印创作的年代,要大大早于智人走出非洲的年龄,因此该岩面艺术是由未知古老人种所创作的。”章典解释道,“这一发现可能颠覆目前认为智人是最聪明的看法,因为同时代在非洲的智人并没有发现有这种艺术创造能力。”
 
尽管如此,对于那些创作了这些“艺术”的“艺术家”们,章典仍颇感抱歉,为此他还特意写下一首诗,遥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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