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森璕教授是我国著名的地质学家,中国古生物学会创始会员和名誉理事,现任北京大学地质学系主任,中国科学院地学部委员,全国地层委员会委员,中国地质学会副理事长,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乐森璕教授从事地质科学和教育事业已经六十年了,今年又恰是他八十五寿辰。几十年来,他把全部精力贡献于我国的地质调查、科学研究和教育事业,兢兢业业,成绩卓著。特别是他严谨的治学态度,认真的工作精神,关心青年,热心教育事业和在无脊椎古生物学及生物地层学方面的建树,更为人们所称道。
(一)
乐森璕教授1918年考人北京大学,受“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的启发,立志学习地质学,经过两年预科的学习,升人本科,1924年毕业,获理学士学位。同年,考人前农商部地质调查所当练习员,在谭锡畴先生指导下工作。这个时期,他赴南口进行了五万分之一地形地质测量,并翻译了安特生《甘肃考古记》、阿尔纳《仰韶时代的彩色陶器》两卷我国北方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最早的文献,经章鸿钊先生校阅发表。
1927年至1934年在广州两广地质调查所任技正,并在中山大学兼教学工作。曾赴广西南丹、河池、宜山、柳州、天河、融江、长安、百寿、桂林、富川、贺县、钟山、桂平、贵县、容县、北流、横县、南宁等县,浙江的金华、衡县、常山、江山及江西玉山等地进行地质矿产调查,特别对江山、常山一带“石煤”的使用做了调研。尔后,又调查了广东英德温江石灰岩地区水力发电站的坝址,中山县花岗岩及所含的钨矿,广东东部丰顺的热泉,汕头、潮安、大埔、蕉岭、梅县一带的煤田,茂名的油页岩、海南岛的铁矿等。经过多年的工作,进一步了解了广西合山二叠纪煤田,西湾侏罗纪煤田,武宣泥盆纪锰矿,南丹及富、贺、钟锡矿的经济价值,也注意到了广东茂名油页岩、泥煤,海南岛铁矿,西沙群岛鸟粪沉积的经济价值。
1934年乐森璕教授赴德国留学,先在格廷根大学从著名生物学家赫尔曼·斯密特教授(H. schmidt)学习泥盆纪腕足类化石,后到马尔堡大学(Marburger Univosität),从卫德肯教授(R. wedkeind)学习四射珊瑚与中生代有孔虫。1936年获哲学博士学位。
1936年秋回国以后,在中山大学任教,讲授古生物学及地史学,同时在两广地质调查所兼做地质矿产调查工作,决心搞清过去尚未解决的问题。不料次年抗日战争爆发,不能成行,遂转赴贵州与蒋溶等合作,普查煤、铁、铝、汞、铜、锰、金等矿产资源,诸多发现,为贵州的矿产资源开发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1950年至1953年任西南军政委员会西南地质调查所副所长,与黄汲清所长一起组织西南的地质调查工作。
在长达三十年的一时间内,乐森璕教授奔波于两广、贵州、浙江的崇山峻岭之中,饱经风霜雨雪,与大自然为伍,以调查资源为己任。近年来,当他听到修文附近猫跳河水力发电,火法炼铝,以及其他建设事业进展的消息时,感到由衷的喜悦。他认为贵州自然资源不是贫乏而是富饶的,今后继续工作,不难大量开发。1981年他已83岁高龄,还应贵州省委和省政府之邀,兴致勃勃地赴贵州参加“自然科学讲座”,报告了“贵州煤矿的研究史气继续关注贵州省的四化建设。
(二)
乐森璕教授在无脊推古生物学及生物地层学方面作了大量的工作,在腔肠动物、腕足动物,晚古生代地层等方面有许多论著,尤其是在珊瑚化石及我国泥盆纪地层的研究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他是我国较早研究珊瑚化石的著名学者之一。早在大学毕业之初,就与现任中国地质学会理事长的黄汲清教授合作写成《扬子江下游栖霞石灰岩之珊瑚化石》,发表在中国古生物志乙种第8期上,这是我国学者第一次出版的有关早二叠世床板珊瑚、四射珊瑚及苔藓虫的古生物学专著,一直为国际学界所重视。此外,还著有《广西北部栖霞层新发现之珊瑚化石》,《贵阳附近之二叠纪胁形贝动物群》,《广西下石炭纪珊瑚化石之一新种》,《广西下石炭纪一些新的四射珊瑚》,《奉天直棣石炭纪管状珊瑚之新属》,《浙江西南志留纪凤竹页岩中之网状珊瑚》等论文。
1934-1936年在德国留学期间,完成了《华南广西省中泥盆世四射珊瑚化石群》的博士论文,文中详细讨论了各个种的地质地理分布,并与莱茵地区的动物群进行了对比,基本上奠定了广西中泥盆世下部艾菲尔阶及上部吉维特阶的划分。接着又发表了《关于华南下泥盆统晚期及中泥盆统早期地层问题》一文,奠定了广西海相泥盆系生物地层研究的基础。
1937年以后在贵州工作期间,对贵州区域地质及矿产有大量的著述,并在1945年于贵州召开的“中国地质学会第二十届年会”上宣读了《贵州地质纲要》,《贵阳附近地质构造》两篇论文。
1953年赴川西龙门山区详查泥盆纪地质时,在江油观雾寺附近发现节甲鱼化石,交由古生物学家刘宪亭研究,这就是有名的“乐氏江油鱼”,是胴甲目在我国的初次发现。他还对该地区泥盆系作了精细的工作,著有《四川龙门山区泥盆纪分层分带及其对比》一文。乐森璕教授19,5年参加《中国标准化石手册》腔肠动物的编写工作,1957年与俞昌民合著《中国泥盆纪拖鞋珊瑚的新资料》,同年还著有《黔东翁项上泥盆纪早期生物群的发现及其地层上之意义》一文,1959年著有《贵州奥陶纪珊瑚化石的新资料》,1964年著有《西藏南部中生代六射珊瑚的新资料》,与侯鸿飞合著《中国南部泥盆石炭系分界问题的探讨》,并与吴望始合著《珊瑚化石》(四射珊瑚)一书,该书系统地介绍了四射珊瑚的基本知识,叙述了它们在地质时代上的分布规律,比较详细地进行了我国四射珊瑚带的划分,对四射珊瑚的古生态和演化趋向也作了初步探讨,对开展我国珊瑚化石的研究起了普及和促进作用。
1978年与白顺良合著《广西象州大乐区泥盆纪地层》,1982年为第一次全国珊瑚化石学术会议的召开与中青年同志一起撰写《中国四射珊瑚研究总结》,在外地休养期间还撰写《四射珊瑚类的起源问题》一文提交大会,介绍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中寒武世早期四射珊瑚和床板珊瑚的新发现,以促进在寒武纪地层中继续发现和研究四射有盖珊瑚,并探讨古生代早期四射与床板珊瑚的演化问题。已完成初稿的论文还有《广西象州大乐区早泥盆世四排组上部四射珊瑚与床板珊瑚群》和《中国南部泥盆纪拖鞋珊瑚的新分类及其地质分布和演化趋势》。前者探讨“四排组”的层位和多年争论不休的时代问题;后者是对拖鞋珊瑚多年研究的总结。
(三)
乐森璕教授大部分经历是与地质教育事业联系在一起的。早在1927年至1934年就在中山大学兼做过教学工作。1936年回国后,在中山大学任教,至抗日战争爆发。1946年以后在贵州大学兼课,并协助丁道衡教授培养了第一班地质系的毕业生。1950年任西南军政委员会文化教育委员。1953年调重庆大学地质系任教授,兼古生物学教研室主任,1954年任系主任。1955年当北大恢复地质专业时,他又奉调入京,先后任地质地理系地质学教研室主任、古生物学教研室主任,1964年任系主任。1978年当地质、地理分开,重建北大地质学系时,他被任命为系主任到现在。
1955年在北大地质学专业恢复初期,只有乐森璕、王嘉荫两位教授,另有两位助教协助,担当了组织教师队伍,开展教学工作,选择实习基地、购置图书、仪器、标本,建设实验室等繁重任务。当时,一切都需从头做起,工作量很大,困难很多。乐森璕教授与王嘉荫教授一起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一方面延聘各方面的专家学者兼课,同时他们亲自授课。乐森璕教授先后讲授过“无脊椎古生物学”,“地史学通论”,“床板珊瑚”,“四射珊瑚”,“古生物学研究法”,“生物地层学概论”,“矿产地层学”等多种课程。他教学认真负责,板书工整,分析透彻,编写讲稿、讲义一丝不苟,注意对学生进行热爱地质事业的教育。他严格的治学态度,为全系师生树立了榜样。青年教师第一次开课时,他总是热心辅导,有时还为他们修改讲稿,并亲自听课和组织教师互相听课,总结经验,改进教学。他还想方设法选送人员到有关单位及国外进修,亲自联系,对进修人员提出具体要求,检查督促。对古生物学教研室的教师,还逐个安排研究方向,具体指导答疑。对系里教师许多的科研成果,他都亲自审查,提出修改意见,热心推荐出版。他还带领教师亲赴野外选择教学实习基地,收集科研资料,撑着手杖上山,指导现场观察,有的地方岩层产状不易测量,但他决不放过,直到测准为止。所有这些,都使青年教师深受教育,激励他们不断成长。
乐森璕教授十分重视加强基础和培养学生的野外工作能力。经常用地质界老前辈的事例教育青年。1979年他已八十高龄了,还亲自参加欢迎新同学的集会,讲北京大学地质学系的历史、培养目标。教育学生要德智体全面发展,要求学生认识地质学是一门基础科学,要广泛学习其他基础学科的知识,培养自己成为基础扎实、思想开阔、有创造能力,适应现代化科学技术发展需要的人材。他精心指导研究生的学习,对学生要求严格,布置阅读的文献每周要书面汇报,定期答疑。对研究生的论文逐字修改,包括错别字和繁体字,甚至还为研究生贴图版以作示范。他指导的研究生已有八人毕业,目前还指导着研究生。为有利于同学学习,他不顾年事已高,还翻译了H. W.马特斯著的《微体古生物学导论》(1981年印刷),供学习者参考。
乐森得教授始终关心着北大地质学系师资队伍的建设和教学实验大楼的建设。每虑及此,夜不能寐。为此,他多次向国家有关部门写提案,利用各种机会提出建议。为了搞好基建设计,还亲自收集国内外实验楼的图纸和资料。他鼓励中青年教师大胆承担繁重的任务,他说:“你们要把责任担负起来,不要怕,你们不干谁干呢？”,“我八十多岁了,为四化服务的时间不多了,仍有雄心壮志”,“我的最大心愿就是把北大地质学系重建好;我的最大快乐就是为培养地质科学人才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乐森璕教授为发展地质教育事业的负责精神深深感动着他周围的人。从中大到贵大,从重大到北大,六十年来苦口婆心,孜孜执教,可谓桃李满天下矣。今天党中央领导全国人民搞四化,四化靠科学,科学要人才,在庆祝乐森璕教授从事地质工作六十年之际,祝愿他和他的学生们在祖国的各个岗位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作者：于洸，原刊于《古生物学报》1983年第3期
汇编于《却顾所来径——中国古生物学家的化石人生》一书
编辑：常君滢